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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不是天堂,也要忧郁地微笑

陀螺凡达可 陀螺电影 2021-02-19


 今日作者   陈思航

 今日编辑   车小爷





啊啊啊啊啊啊




导演: 伊利亚·苏雷曼


编剧: 伊利亚·苏雷曼


主演: 伊利亚·苏雷曼 / 阿里·苏莱曼 / 夸西·宋桂 / 盖尔·加西亚·贝纳尔/... 


类型: 喜剧


片长: 97分钟


又名: It Must Be Heaven
/ لا بد من السماء




对于伊利亚·苏雷曼这样一位精于讽刺的导演来说,“必是天堂”这样的片名,无疑指涉着某种相反的路径。我们至少可以说,此处的“天堂”,或许不具有惯常语境下“天堂”的意义。


这部特点鲜明的政治小品,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赢得了评审团特别奖与费比西奖。苏雷曼再次自导自演,贯彻着自己的那种极简主义的、极富自反性的影像。已近六十岁的苏雷曼,将自己的风格锤炼得愈加圆熟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法版海报


作为主角的苏雷曼,试图离开自己的祖国巴勒斯坦(当然,这不仅是角色的祖国,也是导演自己的祖国),寻找一个更为“天堂化”的地域。但是,他所选择的巴黎和纽约,似乎终究未能如他所愿。他想要逃避的烦恼,无论在哪里似乎都存在。


苏雷曼的前作《神的介入》(2002)的爱好者们,无疑会在《必是天堂》中看到一系列熟悉的特质——


平面化的构图、颇为简洁的调度、天马行空的想象力、散漫地拼贴在一起的轶事,构成了某种零散但鲜活、忧郁但幽默的影像系统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


但与前作不同的是,这部新作似乎以更为繁复的方式,达成了风格与主题的同构。我们观看着作为创作者与主角的苏雷曼,而苏雷曼则观看着那些令他百感交集的城市。


那么,他看见了什么呢?


巴勒斯坦与这些幻梦之地有何不同?


在寻觅凝视的答案之前,我们或许可以先体认一下苏雷曼的凝视方式。纵观他的作品序列,那种具有一贯性的视听风格,似乎是破解影像之谜的第一柄钥匙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


苏雷曼最为喜爱的一种风格化技巧,可以在大卫·波德维尔的论述中找到颇为精确的命名——


那就是“罗经点”剪辑法👇



罗经点指的是罗盘上的三十二个基本方位,也就是包括东南西北及其间的三十二种度数。


而当它被用来诠释剪辑时,指的是下一个镜头与上一个镜头呈现出特定罗经点度数的方向,譬如90度或180度。这种平面漫画式的影像,广泛地出现于1990年代的东亚电影中,包括北野武或周防正行的作品。


当然,这种镜头有着更为悠久的传统,小津安二郎就是使用罗经点剪辑的大师,而政治现代主义时期的戈达尔,也频繁地使用了这种技巧👇



这种构图、剪辑技巧与主流电影的影像风格完全不同,一般来说,大多数主流电影都会让摄影机以特定的倾角对准主角,这是为了让我们看到更为完整、信息量最为丰富的人物形象。这其实与绘画中的透视法是一脉相乘的。


采用平面性构图的创作者,各自有着不同的目的——


布列松试图通过碎片化的身体影像,让我们关注纯粹的动作;政治现代主义时期的戈达尔则利用平面化影像,创造出一种纯粹表意的去戏剧化效果;而北野武在采用罗经点剪辑的时候,或许只是想传达某种冷幽默。


同样地,在《必是天堂》中,苏雷曼也在使用平面化的影像,达成那些属于自己的目的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


从政治表意层面上来说,平面化的影像构成了某种颠覆。当我们在思考巴勒斯坦影像的时候,我们的心中早已怀有某种预期。


Offscreen杂志曾发表过一篇关于巴勒斯坦影像流通的精妙论述,这篇文章指出:让巴勒斯坦的影像在电影节系统中流通,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道德义务。而这些影像的主题,无外于是“现实主义”视角关照下的流亡、驱逐与暴力。


而《必是天堂》的平面化影像(甚至是它那逃避型的情节),恰恰是在规避这类“残酷现实”的呈现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


影片的主角置身于苍白的、极简的布景之中,这种意义的平面化,让我们深刻地意识到,从电影中获取的东西,与现实世界的生命经验,无疑是截然不同的。


与此同时,苏雷曼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管窥现实世界的机会。某些反映暴行的轶事化场景,会采用更为灵活的运动镜头或剪辑技巧,譬如苏雷曼在公路上路遇两位绑架少女的歹徒的那场戏中,我们甚至看到了近似于正反打的技巧。


当然,总体上来说,整部影片的空间仍是相对封闭的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


那么,这空间将在何时开放呢?


有趣的是,这或许与苏雷曼本人饰演的“角色”有关。《必是天堂》中的自导自演,已经超越了纯粹表演的范畴,它牵涉到了电影与观众的关系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中苏雷曼的自导自演


在一般的平面化影像中,我们似乎仍能处于凝视的位置。但当导演本人存在于影像中的时候,由于罗经点镜头的特定方向,凝视与被凝视的关系就被打破了。当导演凝视着我们的时候,我们从某种程度上也深陷于平面世界之中。


正因如此,我们获得了与导演本人、作为影片角色的苏雷曼,以及平面世界本身对话的机会。


▲ 《必是天堂》中苏雷曼的自导自演


我们置身于柔软的、舒适的观众席中,却又想深入地了解巴勒斯坦(或者说是巴勒斯坦人的视点)。我们看到的却是自己身处的城市,却是一系列更具普适性的东西。


随着影片的进展,我们渐渐发现,巴黎与纽约与巴勒斯坦似乎并没有本质性的不同。人们在地铁里逃票(令人想起新浪潮遗珠吕克·慕莱的《巴黎地铁逃票指南》),人们在公园里捕猎天使。


▲ 《必是天堂》


这让我们意识到,或许“必是天堂”仅仅只是某种奢望。但是,如果我们重新思考一下影像与观众的关系,我们便会发现,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,天堂可能恰恰是相对于现实世界的平面世界、电影世界。


《必是天堂》的世界携带着某种忧郁的幽默,它的幽默源于它的“避世”,而它的幽默也有着同样的根源。恰恰是因为它将现实拉成了平面,才能够让我们发笑;但若是深究它将现实拉成平面的原因,或许我们又将落入绵长的愁绪之中。


想必我们所处的城市,也并非天堂吧?但至少我们可以将电影当作天堂,至少它可以让我们忧郁地微笑。




-END-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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